天书（3）

黄纸符箓，其门不常有，然亦无罕之物，惟凡移窍不开目，辄觉黄纸符箓有何所容焉。

忽见其乖迹，如羽虫走避，遵油盏皂瓷而上。

岂其目之所见哉？

虽如此，盖亦不瞬。

忽一宽大掌蔽凡目。

众才一瞬，还过神来，觉其目有涩之痛矣。

或曰：“此小灯符，不可乱视，不然则目盲。”

小灯符？会忍如满月，亟迁视线。

凤盛碗来，置床前痛曰：“汝此儿，病数日，如何忘？”

诸穷⑧笑数声，不知何以解⑨，一时连小灯符⑩事皆不敢问。

夹箸一青菜，碗上粟饭啖尽，不紧不徐曰：“张大夫不言乎？人首伤，可忘也，或过当思之。”

凤忧之曰：“万一不记，如何？”

一木隐几黑面有木然：“志不则记，阿下则无事。”

凤点头云：“亦是，人无事万幸矣。”

周郎曰：“我为甚伤之？”

伤其鬼散，才得鸠之占可知也。

周一木与凤忽然而静。

凡直视，人之情在面而先出，前讯者久，视其面而察之。

凤面露忧惧色，神意示夫。

一端于气机而振，公箸调而炊，嚼然咽之曰：“子，颠坠头也。”

“本反伤也。”

夫善游者溺，善骑者堕，反伤足，而投以手，则伤首之前也。

其伤勺，其后坠者多腰，股骨二道，伤在脑酌中，而有殊形乃成耳。

最要者，二夫妇之色卖之，其于虚说也。

彼何隐之情？

及伤其所隐，凡不复问，为其既不言，问之亦不问，而凡亦忧问之以自疑也。

食甚恶，而周凡不出，犹饭两碗，乃止。终不能复食，亦能饱于腹。

一家食尽，桂凤乃始收箸，取黑铁水作壶，然皆吸之。

但痴坐，对周一木不知何交，或言多错多，穷无问。

周一木似俗静，抽水烟，始看一眼周凡曰：“汝初病，早憩，明日结发日重，汝一生大事。”

凡再闻‘结发’一词，前见诸史，知古有结发之说，结发者即指一人由孺子践少年时，于古少年则可以多为，如嫁娶、与科举、出游历等事。

凡欲问曰：“爷，明日结发日我何为？”

周一木于周无大虞，终知子已失忆，吐哺其烟曰：“无事，又非王一发，人何故随以为可也。”

是谓周公穿眼黄，偏灯似更重。

此使凡周嚬。

凤端持一盆水来，柔曰：“阿凡，不用忧，爹娘明日会陪着。”

凤眉眼携忧虑周凡觉之。

凡微攒眉，臣岂无虞哉？

然周时有问，亦知周一木似不欲言之。

时多少陋，凡足以漱之，当归其卧，唯周曰处之。

周一木端起桌上油盏，取其张灯符以示凡曰：“彼阴鬼今夕可犹来觅君，以小灯符置汝室油盏下，今夕便授灯亮睡，别灭灯，知之乎？”

周凡受小灯符，彼不敢顾视，惧瞎眼，“爹娘何如？”

凤笑揉其面曰：“痴儿尚识，阴鬼但与形弱，不足生我也。”

凡始知之，持小灯符入卧内。

未几，周一木二人亦端拱归其室。

至卧内，凤忧惧不掩，低曰：“凡伤适，明日得无伤？”

周之木摇头曰：“不能者，朕问过人矣，是事与伤靡多④。”

凤急曰：“若或相倾，为之奈何？”

周一木色细沉曰：“妇人之忧，即为真有诖误，我能为之乎？此事素唯听天由命耳。”

凤俯而知之。

周一木又叹曰：“必不可穷自见，吾信阿凡之命不至者，其伤如此者皆可…”

周一木共言声卑，凡自不能闻，压灯于室之油盏，又视四暗，使其疑惧果不复见。青衫明月还星。

周凡坐床前，看油盏那缕火喃喃语曰：“阴鬼…小灯符，尚有明日结发日…”

此足以周凡识此不简，若四周未知之危。

夫周凡本以自度越于华夏之朝，今见大疑，似不夏某代，虽鬼神之言恒见诸野史小说，而华夏之正史颇经鬼神之云。

只夸上为玄奇，除此鬼神太多。

此乃华夏之朝欤？

凡以首有赏痛，法得实，取信于代微，非史氏有能于室者所亟推之。

季云尽无复留，闭目虽高卧数日，然犹病困。

一日旋地转，有自怪在者。

苍雾接之，周即蹙頞蹙而前。

雾浓郁，入眼皆灰。

岂是？

不是寐耶？

然则梦之耶？

若是梦，彼何为见梦？

周凡以手扼其面，彼能痛。

凡周又观一眼足，足下有苍雾，履之玄板。